一道犀利的闪电划过,天空被劈成两半,远处雷声隆隆。倾盆大雨从天而降,汹涌的水流肆无忌惮地冲刷着河中的净亮石。野蒲赶紧把脸埋在妈妈怀里,呜咽起来。小妹妹斯魁克紧紧贴着他,也吓得瑟瑟发抖。 “嘘,孩子们,没什么可怕的。”狗妈妈慈爱地舔舔他们的耳朵。 野蒲抬起他的小鼻子,妈妈的声音让他觉得安全些了,过了一会儿,他被另一道闪电模糊了视线,之后一切重归黑暗。看着兄弟姐妹呜咽着,为了寻求安慰而蜷曲在一起,野蒲感觉脖颈上的毛一阵刺痒。 为了让孩子们安定下来,狗妈妈伸出一只大大的爪子把他们搂过来压在身下,不停地用舌头一下下地舔舐着他们。“我知道这声音听起来很可怕,但不过是一场暴风雨而已。天狗和闪电在打闹呢。对他们来说,这就是一场游戏。” 闪电再次划过天空,接着又是一个惊雷,狂风打着旋从头顶呼啸而过。这听起来并不像是一场游戏。 “可他们不会伤到彼此吗?”野蒲记得妈妈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诫他们,一起玩的时候要乖一些。 “不,他们不会伤害彼此。他们只是玩得太高兴了。”她用鼻子挨个儿摩挲着小狗们,“天狗们是兄弟姐妹,你们看,就像你们一样,闪电是他们的朋友。在任何情况下,朋友和兄弟姐妹都会团结友爱。” “但他们似乎很生气呢。”亚欧啜泣道。 “你确定他们只是在玩吗?”斯尼普接着说。 “是的,我确定”。狗妈妈肯定地说,“现在,我的宝贝们,该睡觉了。天狗很快也要睡了。” 当他的兄弟姐妹缩成一团,伴随着妈妈和缓的心跳入睡时,野蒲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某种异样。 他看向她深褐色的眼睛,却被她避开了。妈妈转头望向净亮石,月亮狗从黑暗、多雨的天空消失之前,曾去过那儿。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不对劲还是自己多心了呢? 听着兄弟姐妹的鼻息和呼噜声,野蒲的脑袋也变得昏沉起来。他想问妈妈更多关于天狗的事,但困意将他包围。他合上眼睛,垂下头来,睡着了。 野蒲醒来的时候,暴风雨已经转为连绵的雨。天空依然没有阳光,兄弟姐妹在他的周围睡成了软绵绵、热乎乎的一团。猛然,一阵恐慌袭来,野蒲意识到妈妈不见了。他嗅了嗅空气,找到了她的气味,接着在不远处认出了她,那是阴影中的一个轮廓。 她看着雨滴不停地敲打净亮石,昂着头,好像是在放哨。野蒲走近时,她轻轻地摇摇尾巴,转身迎向他。这次他确信,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忧虑。 野蒲蹦蹦跳跳地跑过去,却在几步之外停下脚步。“妈妈,那不只是打闹,是不是?还有别的事正在发生,不好的事。” 她低下头,说:“你的观察力很敏锐,野蒲。对于一只小狗,做到这点可不简单。”有一阵子,他们俩同时抬头望向净亮石,夜空却漆黑一片。“我曾经历过暴风雨。这场雨应当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,但是不知怎么的,空中的气息……很紧张。天狗们的吼叫愈加低沉,或许他们真的只是在玩,但也许……” 妈妈继续说话的时候野蒲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。 “……也许他们生气了。” 野蒲哆嗦了一下。“为什么生气?”他又想了一会儿,“生谁的气呢?” 妈妈叹了口气:“我不知道,野蒲。可能有一只狗做了什么事激怒了他们,天狗们要给我们点颜色看看。” 野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:“一只狗能做出什么事让天狗这么生气?而且闪电是我们的朋友。他永远不会与我们为敌的,是吗?” “你说得对。闪电和天狗是我们的保护神,也许是别的东西。没有谁的直觉比灵狗更加敏锐了。他们能够感知威胁的存在,能够通过号叫向我们发出危险的警告。” “危险?可是你说过一切都很好啊!”野蒲不安地垂下了尾巴,“为什么这么说呀,妈妈?” “我只是猜测。大概只有刮风下雨的时候,咱们不用担心。”狗妈妈俯身舔舔他的脸。 野蒲扭过脸来,看着妈妈的眼睛。 “可是如果没有什么可怕的,让我们知道不是更好吗?不然,我们怎样保护自己呢?” 妈妈坚定地说:“恐惧对狗没有任何益处。无论发生什么,天狗都会保护我们的。” 净亮石上方,漆黑的夜空再次响起隆隆声。起风了,大雨倾盆而下,野蒲呜咽着把脸埋在妈妈的前爪之间。他一直佩服闪电,那个勇敢、忠诚的家伙和天狗亲如一家。现在野蒲感到迷惑了。要是灵狗生气了,或者吓到他自己了,又会怎样呢? “别着急,野蒲。我敢肯定天狗只是在打闹,不会有事的……” 现在她的话似乎空洞无力,但是野蒲不打算反驳她。他宁可相信大家是安全的,不久天狗们将安然睡去。 “他们打闹的时候,动静好大啊。” P4-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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